温西

WB@潦草蝴蝶

【西玛】缝合孤夜

CP:西索x玛奇

原作:HunterxHunter


*是我向歌老师@且行且歌 的约稿,感谢老师接稿呜呜呜嗑冷门bg真是不容易😫



《缝合孤夜》

 

 

玛奇赤脚走出浴室。

她的头发没有全干,发梢略滴着水。这让她原先总有些不羁散乱的长发也难得顺服,水珠懒洋洋地在锁骨上面打转。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细节,随手把头发往后捋了一把,扫了一眼,看见西索正坐在窗边。


天空斗技场的二百层足以俯瞰大陆,在这绝高之处,风景已经堪称独有,大地之上星罗棋布的灯火宛如重重繁星,天空斗技场仿佛一把刺向天空的狞亮匕首。在不开灯的环境下,房间里只有极朦胧的影绰光亮,是城市绚烂糜丽的光污染所致。这梦幻残忍的光晕杀死四季,也将城市永恒地封锁在缓缓流动的荼靡之中,隔绝月色、隔绝星空,像一杯永远喝不完的酒。


西索侧首,垂望这一切。窗帘一半落下,宛如帷幕,绰约迷蒙的光影像水波一般在他侧脸鼻梁眼窝起伏辗转,偶尔眨眼,便起一层薄薄的、漫不经心的、似笑非笑的浪。


“啊呀,玛奇,”他显然是不需要玛奇主动打招呼的,在玛奇靠近时侧首含笑说:“真快呢?♡”

玛奇并不理会他暧昧的言语,踩过地毯,走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的肩膀,说:“低头。”

西索依言垂首。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坐着,也像一只闭着眼睛小憩的懒散的大型猛兽,散发着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依旧锋利,也依旧危险。


玛奇说:“侧头。”

西索照做。

玛奇观察了一会,最后说:“仰头。”

西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慢慢仰起了脸。


他画着怪诞的浓妆,像个古怪滑稽的小丑——当然,这位小丑并不会给观众带来欢笑,而是一个随心所欲、嗜战成性的疯子。当他充满兴味地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的星辰与水滴便会缓缓牵拉起来,像无声无形的刀的锋刃。


他仰起头,暴露出咽喉与颈部,从这个角度上看,他皮肤苍白,血管呈现微微的冷青,甚至能看到动脉微微的跳动。只要随便一把刀、一根针,就可以划穿他的颈动脉。但这一幕并不让人觉得他脆弱,反而只会汗毛倒竖。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角度——不是对于西索,而是对于正面对着这一幕的人而言。如果换做胆小的人,恐怕早已在弥漫的杀气之中被吓破了胆了。


玛奇并不为这若有若无的杀气所动,极淡定地俯首,凑近他的肩膀。她像打量砧板上的猪肉似的静静看了一会,终于纡尊降贵地抬手,按住了手腕上的银针。

银亮的丝线在她指尖成型,她蓝灰色的眼瞳因为“凝”而微微发亮,又等了一会,不耐烦地一抬眼,说道:“你打算张着气到什么时候?”


她听见男人近在咫尺的喉腔里滚出一声微微的笑,紧接着,眼前皮肤上附着的浅浅气劲缓缓消失,暴露出数道狰狞的、血淋淋的伤口——撕裂伤从胸膛一路裂到后肩,险之又险地避开颈部大动脉,干涸的血痂上附着着新鲜泵出的赤红血液,边沿皮肉被泡得皲皱发白。疯狂狭长的伤口几乎把西索砍成两半,断裂的骨骼间隙之中甚至隐约梦看见跳动的器官。看得出它刚刚又被撕裂了——很难想象西索是怎么做到身负如此恐怖的伤势,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这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欣赏风景的——在撤去伪装后,那夸张的妆容也遮不住那惨败的脸色了。

更别提他脸上还有一道深而长的伤口,割裂嘴唇,穿过眼眶,将这举世闻名的猎人活脱脱变成了一名恐怖片男主角。


玛奇面对这血糊糊的骇人伤口,眼也不眨,抬手扎针,开始止血。在银针连同念线穿透皮肤的同时,西索叹了口气,说:“玛奇还真是过分啊♧”

玛奇冷哼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快出残影。西索仰着头任她缝合,咕咕哝哝道:“既然看出来我受了伤,还故意让别人又是低头又是扭头的——”

伤在脸上似乎也不妨碍他说话,没完没了,十分啰嗦。因为伤处特殊,不能像治疗双手似的用银线固定,西索一说话,便牵扯得血管微微震颤,十分不得安生。玛奇顿了顿,不冷不热道:“想让我把声带和食道缝在一起就继续。”


西索肩膀微微一送,大约是个微型的“耸肩”的意思,闭了嘴。

玛奇低头继续。


这道伤位置离奇,缝合多少有些费劲,她便微微弯了腰,没拧干水的长发披在肩上,水渍染在锁骨,将肩上白色的衬衫布料濡染湿润,微微透出肌肤的颜色。她脸上是惯来没有什么表情的,垂了眉目,眼睫便也安静地垂下,长如静卧休憩的蝴蝶,偶尔抬眼,乍然泄出静如止水的一点眸光。她眼尾微微上挑,眼皮上滞着一颗小小的痣,原是不笑也自带一点妩媚的眼型,可她眼瞳是很深的蓝灰色,被银亮的念映入,没有多余的情绪,便剔透平静只得像银灰色的水晶。


玛奇动作娴熟,左不过数十秒时间,就见她手腕一收,西索锁骨上能把人撕裂的豁大伤口便被银线相连,严丝合缝地贴合起来,缓缓成了一体。


玛奇手腕一抖,念线无风自断,转手抽出另一根针,垂下眼,说:“第二针。”

说完也不等西索反应,她左手捧住西索的侧脸,右手手腕一沉,开始缝合。

念系缝合确实是得天独厚、鬼斧神工的一项绝技。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人发自内心地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如说在很大程度上,这个念能力甚至能让人从中察觉到“艺术感”。

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凉的带着水汽的体温、尚未干透的长发、自散垂的发梢坠落的水珠、波澜不惊的专注眸光、银灰色眼瞳之中飞舞的银色念线、还有肩头衬衫布料隐约透出的、八只脚的蜘蛛——

这些都只是用以衬托的、无所谓的、不值一提的细枝末节。真正彰显着价值的,是那双能指挥念线分毫不差地缝合神经、骨骼和细胞的双手、能穿透美丽的皮相与妆容并看清虚假之下真实的双眼。是拥有着这些东西的念能力者本身。


玛奇一贯都是安静得近乎冷淡的少女,她手掌偏薄,指尖很细,骨节匀称,掌纹之间有一道苍白的旧疤。单从外表来看,大约并不能让人将她与血肉模糊、骨肉分离一类的可怖场景联系在一起。

谁能想到这样一双手、这样一个少女,其实是最穷凶极恶的强盗、杀人不眨眼的蜘蛛。若是把她见过的血、杀过的人、曾经轻而易举取走过的性命摞起来,估计能密密麻麻堆成一座小山。更有趣的是,她的念能力既能杀人无形,也能把药石罔医的致命伤缝合得天衣无缝。


真是矛盾的个体。真是有趣的能力——

真是有趣。


玛奇的针在他的唇角处开始收线,说:“再笑我就把针留在你肉里。”

“好可怕♡”

嘴上这么说着,西索的笑意却并没收起来。

玛奇看了他一眼,收了念线,说:“好了。”

西索直起身,舒展肩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赞叹道:“不愧是玛奇~♡”

玛奇不为所动:“我不会给你打折的。”

“放心好了,不会赖账的~♧”

“那是最好。肩膀五千万,脸八千万。”

“嗯?脸比肩膀还要贵吗?”

“当然了。”

西索轻轻应了一声,挑了一下眉毛,忽然从窗边站了起来:“所以——在玛奇眼里,我的脸要更有价值吗?♡”

玛奇挑了挑眉毛,说:“当然是因为脸的难度更高。”

“啊呀,”西索靠近她,微微低头,轻声说:“我还以为是因为……玛奇挺喜欢我的脸的呢?♡”


他很高,肌肉线条匀称流畅,原先坐在窗边还不太明显,一站起来,遮挡住落地窗外纷扰霓虹,居高临下的阴影几乎把玛奇兜头拢在怀里,十分有压迫感。

灯光晕暗,为了缝合伤口,原先就离得近些。他一站起,微微低头,距离一下缩进,几乎呼吸相闻。


气氛忽然很暧昧。


西索鼻梁高挺,眉骨深邃,唇角是惯来带一点弧度的,只是杀气四溢、或者兴味盎然的时候,那点刀锋似的笑便不让人觉得他俊美,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只是此刻他背对着城市深处的万千斑斓,微微弯下腰,灯火便都成他身后一团瑟缩糊涂的阴影,只淡淡地、不张扬地描摹他肩膀锁骨上一线修长的轮廓。倒是灰蓝色的瞳孔亮着饶有兴味的光,那眼神仿佛发现了新鲜事物的小孩,亮得几乎有些晃眼,他脸颊上的狰狞伤疤被缝合得天衣无缝,可侧脸血迹没洗去,留下斑斑血痂,遮掩了脸颊的星辰和水滴,仿佛玫瑰的尸体。一点残存的猩红凝结在他眼睫,偶尔一眨,便让他看起来仍像一把不动声色的杀过人的刀。


玛奇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身量不高,肩膀很薄,与西索相比更是纤细,看着仍是一副无动于衷、波澜不惊的平淡模样。她眯了眯眼睛,说:“你想做吗?”


西索笑眯眯地说:“可以吗?♤”

玛奇认真想了想,捋了一把还有些潮气的长发,说:“今天不想。”

西索似乎也看不出失望,微微直起身,似真似假地感叹了一句:“真可惜♧”

玛奇转身离开,不再睬他:“建议你洗把脸。”

她走到床前,大马金刀往上一躺,长发散在枕头上,隐约还带着潮气。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有些睡意,忽而听见西索说:“又不把头发吹干,会头痛的哦?真是坏毛病♤”

玛奇懒得睁眼:“痛了再说。”


床边微微一沉,大约是西索坐了下来。玛奇勉强睁眼看了一眼,看见男人已经洗掉了脸上的血迹,去了妆,大约洗完了澡,简单穿了白衬衫,头发散着,在昏黄的灯光下低头看她,光影在鼻梁与唇峰之间落出柔软的线条,睫毛垂着,在湖泽似的蓝灰色眼瞳外牵画出一伏浅浅的阴影。

瞧着竟很像窗外无边的风流夜色。

说老实话,确实是值八千万。


玛奇看了他两眼,才说:“你要在这睡吗?”

西索问:“不可以吗?这明明是我的房间~♧”

玛奇想了想:“我可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本能。”

西索弯腰在床头柜找着什么:“放心,我不会被玛奇半夜杀掉的♡”

“随便你吧。”玛奇刚要继续睡,忽然听见什么东西插入插座的声音,随后吹风机响了起来。她扭头一看,西索笑眯眯地坐在床边,示意她过去。


玛奇眯起眼盯了他两秒,确认他眼中没有杀意,才慢吞吞地在枕头上蹭了两下,勉为其难地挪了过去。隆隆的吹风筒靠近耳畔,热风温柔地拂动带着水汽的长发,恰到好处地烘干紧绷的头皮。一只手拨弄着发尾,让它们能更均匀地干透。大约两分钟后,耳边规律的噪音缓缓停了下来。

但男人的手并没有立即拿来,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整理手中少女微带温度的长发。发梢没有神经,没有触觉,他的动作也很轻,但仍有微微牵动感,头发摩挲之间,发出极微末的簌簌声。


玛奇晃了一晃神。


“说起来——玛奇的任务完成了吗?已经两个星期了耶~♧”

“嗯。还剩最后一个人。”

“诶——”

头发被拨弄的感觉消失了。床边光影一晃,微微塌陷下来的床回弹起来。玛奇摸了摸干透的头发,扫了一眼西索,说:“不是要在这过夜吗。”

西索正在穿靴子,闻言含笑说:“可是今天的玛奇不想做呀。”

玛奇懒懒说:“不能盖着被子纯睡觉吗。”

背对着她的西索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闷闷地笑了起来,肩膀笑得微微抖动:“这可不行~♡”

玛奇不耐烦地说:“笑什么?”

“玛奇真是迟钝,”西索好努力地止住了笑,他尾音上扬,像一把钩子或者融化的甜腻奶油,“那是恋人才可以做的事呀~♤”

玛奇莫名其妙:“是吗?”

西索侧过脸,眨了眨眼,说:“应该是吧?♧”

玛奇失去了耐心,翻个白眼:“算了吧,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说得你像个正常人似的。随便你吧,我困死了。明天中午之前把钱打到我的账户。”说完她不再管西索,直接翻过身合上眼,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要滚快滚”几个字。


她侧身躺着,长发被她不耐烦地随便捋了两把,散得满枕都是,可见明天起床时又会变成桀骜不驯的模样。浴袍薄薄覆在少女身上,掐出流畅的腰线,翻来覆去间被蹭得散乱,稍微露出侧肩,灯光昏迷暗淡,宛如黄昏间群山蛰伏,影绰间能看见皮肤上悄无声息地栖爬着一只八只脚的黑色蜘蛛。


天空斗技场给200层以上的客人提供的客房向来极尽豪奢,房间空旷得像座小城,俗世的滚滚纷扰被拦在薄如刀锋的落地玻璃之外,留这一池七零八碎的温存、平静、欲望与杀意,勉为其难地融愈在一块,被孤夜的长针穿过它们嶙峋的骨架,来回逡巡,缝成个小小的怪诞的四不像,恍惚里替代了那只黑黢黢的狰狞蜘蛛,臃肿而愚笨地趴在少女肩头,打一个绵长而懒洋洋的哈欠。


在那只蜘蛛上留下吻痕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特别是吻痕有意无意间将蜘蛛之中的数字遮住的时候——那可是很难得的、见到玛奇差点发火的样子呢。


如果能和拼尽全力、杀意四现的玛奇战斗,一定是一场绝妙的体验吧?

不知道与和玛奇zuo ai相比,哪个会更让人体会到极致的愉悦呢?

愚问。


西索含笑看着,他唇角总是带这一点笑,有时像杀人的刀,有时又像招引蝴蝶的花蜜。他转身走近梳妆镜,镜中高挑的男人抬起手,漫不经心摸了摸肩膀,又顺着摸了摸脖颈、咽喉、眼角,慢条斯理摸过唇峰——玛奇的缝合技术确实堪称绝顶,神经、骨骼、肌肉、皮肤,全部完美得天衣无缝。不过人确实是生来微妙的生物,无需嫁接,无需缝合,生来便矛盾、复杂、纠结凌乱到极致——可同时又无师自通地固若金汤、冥顽不化,守着一点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不会让步的东西,傲慢地凝化成“自我”。


那昏黄的灯光宛若琥珀,不动声色地将那只笨拙的“四不像”凝固,将它杀死成一只短暂而永恒的化石。


西索说:“账户还是以前那个吗?”

玛奇“嗯”了一声,冷淡地说:“明天任务做完我就会走的。你直接换密码就可以了。”

“不会换的~♡”西索眼下的星辰和水滴因为笑意而慢吞吞地出现了细小的皱缩。或许是听出了玛奇声音里的困意,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尾音近乎没有,听起来竟有点温存了。


门舌狎昵地吐进锁扣盒之中,金属轻巧地碰撞,发出清脆的“喀嗒”。西索关门几乎没有声音。他当然不会道别,正如玛奇自顾自地霸占他的房间也不需要打招呼一样。


玛奇睁开眼,隐去指尖的针,翻过身,打个哈欠,闭上眼睡了。万丈之下,迷幻斑斓的碎光已经渐次熄灭,亮得残缺,房间里更暗。黑色纹身在少女的肩膀上张着长长的脚,是一只穷凶极恶的蜘蛛。世界上哪里会有什么四不像呢?

 

 

 

END.


谢谢歌老师谢谢歌老师呜呜呜

评论 ( 13 )
热度 ( 598 )
  1. 共5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温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