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

WB@潦草蝴蝶

【太中】爱即苦痛


看了十六岁小说之后的一点想法,长度可能不算摸鱼了

BGM: Mystery of Love


我突然很想问他一句:中也,我只知道十五岁喜欢的人或许十六岁还是喜欢,但为什么十五岁爱的人,二十二岁还是会爱?


《爱即苦痛》

 

某个工作日的下午,在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我询问坐在我对面的年轻女孩是否愿意

同我一起殉情。

我看着她,她如此青春美丽,就如同窗外正在呼吸的鲜花一样娇艳欲滴,我想,能和她一起沉入东京湾底的话,我死而无憾。

但她拒绝了我,并且离开了。糟糕的是,她离开不过数分钟,我就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子。

 

国木田君扯开楼上的窗户喊我回去工作,唉,我惋惜地叹了口气,因为愉快的旷工时间结束了。我喝完手中的咖啡,见露西抱着餐盘过来准备收拾我这边的桌子。我问她每天在这咖啡馆打工觉得无聊吗,她说不,我觉得有道理,毕竟敦君有时会来这里坐坐,哦,不过一般是和小镜花一起。我和她说,明天小镜花有委托要出远门,我会劝敦君中午来尝一尝这里的三明治。

出门前,我见露西小姐悄悄红了脸。

 

最近社内年轻女孩子们总讨论起恋爱的话题,有人苦于没有心悦之人,有人苦于如何向心悦之人告白,有人尚且在恋爱中却苦于总是和恋人陷入争吵,不论如何,似乎总有烦恼。我听着她们谈论这样那样的内容,不禁回想起上一次陷入爱河是什么时候。是我把玫瑰献给某个姑娘吗?又或者是和某位贵妇一起共享晚餐吗?都不是。

我暗自摇头,啊,都不是。

 

我得承认,每一次和女人约会,我都是真心去赴约,真心与她们度过那些对于她们来说或许可以称之为美好的时光,但对我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流程,是我习惯去做而不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快乐的事情。偶尔,极其偶尔的时候,我反思过这点。

我喜欢她们吗?当然,她们美丽,热情,主动,一个个都声称爱着我。她们中有些不愿与我一起殉情,有些则愿意同我一起去死,但无一例外地,在我问出这个问题以后,我都与她们分开了。

她们不理解,爱情之迷人之处就在于它只存在于瞬间,那个瞬间一过,剩下的就只是白米粒与蚊子血。

 

“独自一人~是无法殉情的~两个人的话~就可以殉情~殉情~哦哦~[1]”

向晚,风很温柔地吹过,我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酒吧的门口,那间酒吧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做的,在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在里面发生的一切。我看见一位女郎在跳钢管舞,吸引了一大批围观的群众隔着玻璃相望。她穿着性感,可以说该露的都露了,我看向她的下一秒,她正好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于是我看见女孩子柔弱白皙的后背。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我反倒想起中也来,中也的背影纤细,脊背线条完美,我们做的时候,我会去抚摸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我想上帝一定很偏爱他,他拥有美丽得近乎完美的骨骼。

 

很巧,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中也。

好吧,其实这并不是巧合,因为我去他家找他了,可以说是很难不见到他。他刚出差完回来,我和他足有一个月未见。

 

我撬锁进去的时候中也还在蒙头大睡,我猜想大概他前一天通宵工作了,毕竟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更何况没有我在的话,中也很头痛吧。昏暗的卧室内,我借着一点手机的光找到中也所在的位置。他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就只露出一点脑袋尖在外面。

我走过去,把盖在他头上的被子掀开,结果下一秒,我就被一股大力扯到床上,我都没看清中也掀被而起的动作,他就已经压在我身上并且掐住我的脖子。

过了三秒,他才放开我。

 

“太宰?”他刚睡醒,声音有点哑,“你怎么来了?”

“咳咳……”不得不说刚才中也用力过猛,我的脖子上现在一定已经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我咳嗽几声缓了一下,说,“没什么,我来关心一下前任……”

“话说清楚点,谁是你前任。”中也翻身下床,在床头柜摸了一把,应该是摸到了他的烟和打火机。

眼睛逐渐适应了室内的这种昏暗,视线就更加清晰,中也没穿上衣,只拿他漂亮的脊背面对我。

我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一边补充说道,“前任搭档。”

“我看你就是闲得没事干,所以来给我找不痛快。”

 

我没回答他,但心里涌生了一点冲动。

我从床上下来,快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中也,在他想点燃他的烟之前。唇瓣和鼻尖触碰到他后颈皮肤的一瞬间,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我突然感觉自己活过来了。我碰到他锁骨的凸起处,并用力咬了下去。

“嘶——你是狗吗?”他这样说,但他没挣开我。

我埋在他颈窝处,低声道:“说反了,中也才是狗。”

 

 

那夜一共两次,做完他踹我下床让我去洗澡,我迷迷糊糊地洗了个澡,差点在浴缸里睡着。印象里中也好像是来拉我起来,但反而被我拽到浴缸里一起沉进水里。我睁开眼睛,恍惚中以为是我们是在海深处,而后猛然清醒过来,因为他拉我出了水面。

后来怎么样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晚我做梦梦见几多年前,森先生打电话说服我去面对那个怪物并打败他。森先生说:因为如果你也被怪物杀死的话,就没有人能去救中也君了,也就是说,你要和中也君一起殉情吗?

我自然是很坚定地拒绝与中也殉情。我能和这世上任何一位美女去死,但唯独中也,唯独中也,我只想死在他前面,做鬼也嘲笑他,做鬼也缠着他。

我又梦见他浑身是伤,自高空坠落,而我去接住他,好像在迎接堕入凡间的,我的神明。

中也受过的伤那么多,和我一样伤痕累累,但他总是能够再站起来,再去战斗。

 

好不甘心,好讨厌他眼神坚定锋芒在外,偏不要他高高在上如同神明。

 

十三岁的时候,我在森先生的书柜中翻阅书籍,曾读到书上说,“但凡我们爱上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我们的痛苦,无一例外。[2]”

我不甘心只有我一人在泥潭中挣扎,我也要将中也拉下来和我一起受这人间之疾苦。我十六岁那会儿,固执地认为中也痛就好了,我想,他痛我才爱他。

 

想起第一次做,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想哭,他的字典里似乎没有眼泪这个词,但那天晚上,几乎是在进入的那一秒,我看见他痛得流泪,但又咬牙隐忍。他叫我出去,我怎能遂了他的愿,我当然不会。我知道,一定很痛,痛极了吧,可我因此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早晨我醒了两次,第一次睁眼时中也还近在咫尺,我又抱他紧了些,心中有个念头,即使入睡了也挥之不去。然而第二次睁眼,身旁就是空荡荡的了。

听洗手间传来声响,他应该去洗漱了。

 

 

 

“我可以搬过来住吗?”

我问出这话时,我们吃着早餐。我正将一整片吐司都抹上草莓果酱。

“为什么?”中也正在往全麦面包片上抹黄油。

“宿舍这两天停电,不太方便。”我撒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

“那你可以这两天住过来。”他咬了一口面包,腮帮子鼓起来,像小孩子。“等恢复了再回去。”

“宿舍地方有点太小了……”我漫不经心地继续找理由,“中也这里宽敞又舒服……”

“想和我一起住就直说吧。”中也一个直球打过来,打得我猝不及防,“你这家伙什么时候都要找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哦,”我点头,微笑:“确实。”

 

“但怎么会突然就想搬过来了,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就是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我说,“昨天我又被一位美人拒绝一起殉情了。”

“哈,我说怎么突然来找我,原来是被甩了啊。”中也毫不意外。

我挑挑眉:“我只是突然觉得,可能一直以来我并不是想找一个和我一起殉情的人。”

“你终于醒悟了,很好。”中也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嘴角还留了一点果酱,“是啊,你一个人要死就死吧,还非得拉着别人一起死。”

“放心,反正不会拉着中也一起去死的。”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和中也一起殉情这种事情,想想就恶心,我就算死也不要做。”

“哈?我也不想和你殉情啊!”中也毛都奓起来了,“你这家伙果然还是自己去死吧。”

 

我忍不住笑出来。

“诶,突然觉得中也着急的样子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他毛奓得更厉害了,趁他还没反驳我,我站起来,俯身尝了尝他嘴角的果酱。

 

好甜。

 

 

我在侦探社无所事事,文件都丢给敦君去写了,当他委屈又小心地问我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他写的时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敦君啊,这可是大好的历练的机会啊,你可要好好完成哦。

完后,我就蒙上眼罩,我很喜欢这个绣有一双美丽大眼睛的眼罩,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工作日。

敦君应该是继续埋头苦干了,我隔着眼罩都能感觉到敦君的绝望。

 

休息时年轻的女孩子们坐在一起说话,有人谈起和男友同居,说同居后的生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美好,两个人的习惯大不相同,住在一起很不适应。

我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觉得这越发会是我和中也之后的生活。嘛,不过无所谓,反正头痛的就只是中也而已。

 

中也听到这句话之后跟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并且要求我立刻滚出他的家。但事实上,我没搬多少东西过来,因为直觉觉得不会住太久。

 

那天我在餐厅很绅士地扶了一下即将摔倒的身旁的女孩,却直晃晃地撞上餐厅门外中也的视线,但他只是很平淡地移开了与我对视的目光,有个外国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中也便同他打招呼。他们行贴面礼,然后进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我一直看着他们,中也却从未将目光分给过我。

 

我坐在沙发上,拿着那个男人的照片,得知了那个男人所有的信息,他的名字,国籍,职业,性向,家庭,来横滨的目的等等。我拿着打火机,将点燃的照片放置在烟灰缸内,看着它一点点燃烧成灰烬。我突然发现,我同哪个女人交往,我带哪个女人回家,我送哪个女人鲜花,我邀请哪个女人跟我去殉情,似乎中也都没有在意过。

为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奇怪。就算是狗狗看见主人偏爱别人,也会吃醋的吧?但为什么中也不会?

 

那时中也打电话给我,说他今天晚上应该不回家。我问他怎么了,他回答有事要处理。我问他是不是还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说是。

 

之后我冷笑着问他:“那我带女人回中也家也无所谓的喽?”

“你抽什么疯?不会去酒店?”他语气不怎么好。

“省钱。”我答道。

“算了,别在主卧室,弄完记得清理。”他挂了电话。

 

 

中也回来的时候凌晨五点,我还没睡。

我在试图复原一只被我打碎的杯子。我用胶水一点点涂在拼接玻璃碎片的缝隙里,但是太难了,因为碎片太多。一个小时前,我失手打碎这只杯子,一个小时后,我满手是血地在企图复原它。

中也抓住我的手腕,阻止我再继续粘下去。他脱口而出:“你有病吗?”

他蹲下给我上药,问我:“不是要带女人回来吗?”

我突然觉得不好玩了,不想再费心去编什么谎话,就只是坦然道:“啊,我骗你的。”

他乜了我一眼:“骗我做什么?”

我笑:“看中也会不会吃醋哦。”

他抬眼看我:“我吃不吃醋重要吗?”

 

我的指尖还在淌血,但我已经碰到中也的脸庞。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那天清晨,我醒来第一眼就是你,睡着了的中也很乖,像只乖狗狗。”

他拽着我的手就要从他的脸上离开,但我反握住了他的手。

“我那时在想,明天第一眼还想看见你。”我说,“后天第一眼还是想看见你。”

 

“可你根本没打算长住。”他了解我:“太宰,你只是一时兴起。”

 

“对,我一时兴起了七年。”我接着他的话说。

 

他沉默不语,我突然很想问他一句:中也,我只知道十五岁喜欢的人或许十六岁还是喜欢,但为什么十五岁爱的人,二十二岁还是会爱?

 

一个人的一生那么漫长,会喜欢好多人,但为什么留在我心里的只有一个?

 

我抽开我的手,站起来想离开之际,中也抓住我的手腕。

他说:“算了,太宰,我输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今天我看见的那个女孩,是你还在黑手党工作的时候就认识的人,为什么你们还会有联系?”中也站起来直视我的眼睛,“你从前为她买过一条项链,是我们当时一起去东京出差时,你在银座给她挑的。”

“你居然还记得。”我心里难以抑制地,竟然,难以抑制地感到……

我说:“可当时我是为了给你挑生日礼物,给她买项链只是借口,今天和她吃饭是因为委托中有她可以帮的上忙的地方。”

“哦,呃……行。”中也摸了摸鼻尖。

“换我问了,那个法国男人不是正在追你吗?”我挑眉,“你和他做了什么要这么晚回来?”

“工作上的事。”中也欲言又止。

“需要谈到凌晨五点?”

“咳,本来只是说不回家看你什么反应……”他越说声音越低:“但你后来说你要带女人回来……我就……呃……”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撇开头笑了。

 

我走近一步,抱住他,他骨架细,让我轻易圈在怀里。我在他耳旁道,“中也真是世界上第一大笨蛋。”

 

窗外天空已经隐隐露出白色的曙光,我想起从前一些夜里,我注视着他安静的侧脸。

 

我祈求他:中也,不要做神明。

 

 

求你不要留我一人深陷这无尽的苦痛。

 

 

 

 

END.

 

 

[1]: 摘自《文豪野犬》动画台词

[2]: 摘自蒲宁,《阿尔谢尼耶夫的青春年华》


喜欢的话求心心和评论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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