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西

WB@潦草蝴蝶

【太中♀】马赛旧港


太中♀!算是大半个原作向,含失忆梗,注意避雷!

中妹形象图我放在最后

BGM: 碧い瞳のエリス


《马赛旧港》

 

中原中也不记得这是她来马赛的第几年。她对很多事情的记忆都很模糊,说是因为一场意外的车祸,她的大脑受了损伤,因此记忆也有了大部分的残缺,所知道的仅仅是自己有个并不经常见面的哥哥,哥哥的名字叫保罗·魏尔伦。中原中也觉得他们应该不是亲兄妹,否则自己和他为什么会是截然不同的姓氏。

中原中也拥有浅褐色的天然卷发和海蓝的眼睛,生得像北欧人,名字却像日本人,母语也是日语。魏尔伦似乎一直在等着中原中也提出一些质疑,但他没有。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因为太了解这位兄长会给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问了也白问。

 

大学三年的第二学期,中原中也在图书馆的后门门口等同学一起去上德语课。她抱着课本靠在墙上,上下眼皮打着架。昨晚和朋友偷偷跑出去通宵喝酒,兄弟失恋,她拍拍肩膀安慰,兄弟说要不醉不归,于是他们喝到了天明,代价就是今天上课的时候困得要死,现在只要给她一张床她能睡到地老天荒。

中原中也穿着运动短裤,踩着人字拖,使别人能看清她腿上的皮肤。她的腿并不完美,有一些明显的疤痕,事实上不止腿上,一只蚂蚁爬上她的脚背,弄得中原中也有些痒。过了几秒,她弯下腰,可指尖还没触碰到脚背的皮肤,就看见一双脚落在自己眼前。

于是她不再关注那只蚂蚁,转而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图书馆后门外有一片茂盛的草地,以及一些生长繁茂的树木,午时阳光正盛,斑驳树影落在面前男人白皙的脸上。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东方男人,在阳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浅浅的琥珀色。中原中也直起腰来,发现对方虽然清瘦,但并不矮小,给人一种格外修长的感觉。

 

“Bonjour(你好).”

他开口讲话。他的法语很标准,声音也很好听,温柔,有质感,如同他的外表一般动人。

她点了点头:“Bonjour.”

话音刚落,她的同学便从图书馆的后门冲了出来挽过中原中也的手臂,看到太宰治后愣了几秒,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她朝中原中也眨了下眼睛,小声问:男朋友?

中原中也大声回答:“当然不是!”

回答完她才感到尴尬,而那个青年轻轻笑起来,他就连笑声也动听。

“其实我才刚与这位小姐见面。”他说,“我本意是想问学校教堂的位置的,实在是很抱歉,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中原中也为他指路道:“穿过图书馆,走到之后再右转,直行一百米就到了。”

“好,谢谢。”男人说。

最后中原中也总觉得对方还说了一些话,但她来不及听见,她和同学抱着课本匆匆跑去教室,所幸并没有迟到。但当教授开始讲那些晦涩难懂的语法时,中原中也却又想到方才和男人的会面,同学悄悄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刚才忘记问那个帅哥的名字了!好可惜!”

哦,对了。

刚刚,他是不是想问自己的名字?

 

中原中也将那张纸条揉进掌心里,然后把它塞进了笔盒中。

 

这学期中原中也报了宗教课,当然,是在朋友的怂恿下报的,报这门课也是为了修够学分,她向上帝发誓她对上帝一点兴趣都没有。这门课原来的助教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要返回巴黎,据说这几天来了个年轻的日本人会暂时顶替助教的位置,不知怎的中原中也就想起了那天遇见的东方男人。事实上她的直觉没错。男人的名字叫太宰治,就是那个新来的助教。

 

临时顶替的助教格外有女人缘,不到两周中原中也已经听到身边三个女孩子扬言说要去追他。中原中也曾经见过一次太宰治如何拒绝女孩,只见男人用最温柔的微笑讲话:“和这么美丽的小姐说话真是我的荣幸,不过很抱歉,我已经有恋人了哦。”中原中也心说想不到这人还挺专一的,过了几秒就又听见那人说:“哦不过她不知道,所以偶尔的约会还是可以的,毕竟怎么会有人舍得拒绝美丽的姑娘。”

中原中也:果然是老娘想多了。

 

中原中也曾去过数次旧港的码头,有一次是因为学校组织的活动,学生们去贾尔德圣母院进行参观,那里距离旧港的利浦农布码头仅有二十分钟的步程。

中原中也喜欢海,因为看到海感觉很熟悉,于是她在码头多驻留了一会儿,听见来来往往的人,听见他们讨论捕鱼的情况。她没有跟着学校的巴士,反倒是带着她的宝贝机车来的。她时常骑着摩托车疾驰,将自己完全放空,在城市的边缘游走。夜晚时分的海风,掠起发丝,吹过耳朵的轮廓,舒爽,宁静。

 

学校巴士离开的时候,中原中也靠在机车的后座上抽烟。她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黑色夹克、黑色紧身裙、以及黑色短靴,长卷发被一条洗洗的皮绳系在左侧,露出另一边脖颈。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或者可以被称为女人,这是一个模糊的年龄段,用什么词去概括都可以。中原中也时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如同一张空了一大半的纸,缺少的东西是重要的,但同时也是无迹可寻的,每当这种时候来临,她就会格外烦躁。于是抽烟喝酒,纹身逃课,她一个不落。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的时候,第一眼落在了她颈侧刺的黑色小猫上,她的皮肤很白,于是那些线条更加鲜明起来。

“你错过了学校的巴士。”中原中也头都没转,她知道是太宰治,也知道太宰治晚那些学生十分钟从贾尔德圣母院出来。

“诶,真是受宠若惊,”太宰治走到她身边,那时已经近黄昏,他问:“你在等我吗?”

中原中也否认:“当然没有!”

太宰治安静地看着她,然后伸出手,中原中也下意识往后躲,可太宰治只是扶了扶她的帽子。他说:“戴歪了。”

一秒,两秒,很多秒过去,男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的身边,好像在看即将沉落于海平面之下的太阳。

 

“你来自哪个城市?”中原中也突然用日语问道。

虽然此前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都是用法语在交流,但太宰治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惊讶。

“横滨。”他回答。

“哦,也是个靠海的城市。”

“嗯。”

“那里的景色也很美吗?”

“当然。”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法国了。”

“为什么……吗,只是想出来走走而已。”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说日语吗?”

太宰治闻言轻笑:“不是很惊讶。”

“好吧,其实我的母语就是日语。”

“哦?”

“问你个事。”中原中也神态轻松,用一副和哥们儿商量事情的语气说:“你以前认识我吗?”

太宰治答:“不,不认识。”

“那你以前见过我吗?”

太宰治答:“从未。”

中原中也企图从对方的表情上寻出一丝破绽,但没有,一丝破绽都没有。他太完美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太宰治抬起手腕,整理了一下缠绕在那之上的绷带。

“没什么。”她歪了下头:“一点直觉罢了。”

“有一些人总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换了个话题。

“横滨是怎样的地方?”

“这样问的话,”太宰治摸了摸下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的家人都在横滨吗?”

“我没有家人。”

“……抱歉。”

“没什么,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你的恋人呢?”

 

闻此,太宰治偏过头看她,目光沉沉。他看着中原中也四分之三的侧脸,在想法国南部的阳光强烈,她的脸庞却没被晒成小麦色,甚至比原来还要白些;在想她的眼睛还是明亮,睫毛是浅褐色;在想关于她的一切。

 

至谈话的结尾,太宰治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最后中原中也谈起横滨那边异能者的占比很高,问太宰治也是否也是异能者。

太宰治反问:“你是吗?”

 

中原中也摇头:“不,我就是个普通人。”

 

太宰治听完这话笑了。

 

“嗯,我也是个普通人。”

 

 

中原中也将一个头盔递给太宰治,“走吧,我带你回去。”

太宰治接过后,大拇指轻轻在头盔上摩挲了两下,似乎是一种很怀念的表情。

 

“怎么?”

“没事。”

太宰治戴上头盔,手扶着中原中也的肩膀,隔着衣服感受到她的锁骨。中原中也向前方疾驰而去,而男人的声音消散在风里。

 

“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学校旁边是一个美丽的露天广场,有商店有饭馆,还有孩子们玩乐的地方。中原中也偶尔也去,因为那里有秋千。那日她正走进广场内,便遇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红色的洋裙,头上别着红色的蝴蝶结,很是漂亮可爱。那女孩也看见了她,说:“我喜欢你的眼睛,好漂亮的蓝色。”中原中也觉得亲切,道了谢之后摘下帽子与小女孩行吻面礼。

“你也常来荡秋千吗?”小女孩乖巧地坐在秋千上问。

“并不常来。”中原中也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

曾经偶然路过这里,见到一对情侣,男孩推着女孩荡秋千,不知为何就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当她坐上秋千时,总是想到一幅画面:眼前金色的落日下有一栋非常高的楼,有一双手在背后推着她往前,待她退后,它们就会又推着她向前摇荡。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中原中也看着小女孩精致的脸庞,道。

“爱丽丝!我叫爱丽丝!”女孩说,“你知道吗,在林太郎工作的地方旁边也有两个秋千,林太郎有事要做的时候我就常常跑去那里玩。”

“林太郎?是你的家人吗?你跟他一起来的吗?”

“不是哦,不过我在和他玩捉迷藏。”

“捉迷藏?”

“好啦,我该走了,再不去找林太郎的话,林太郎该哭啦!”

小女孩像一只小鸟一样从秋千上轻盈地跳下来。

“中也,我们下次再见啦!”

 

 

我有告诉过她我的名字吗?中原中也想了一会儿,脑袋痛,就不再想了。

 

接近傍晚时分,她去学校的教堂,说是今天有活动,要记出勤。结果推门进去后发现教堂里除了抱着一束白玫瑰的太宰治以外空无一人。

“你应该看一下新的邮件,活动时间改成明天了。”太宰治说。

中原中也查了一下自己的学生邮箱,呃,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我还是明天再来吧。”她看着太宰治手中的玫瑰,挑了下眉,“这是又要和美女去约会吗?”

“是刚才中也推门而入的几分钟前,一个可爱的女孩子给我的。”白玫瑰映照着太宰治白瓷般的脸庞,两者倒是颇为相宜。那人本就跟月光似的,与白玫瑰一样,比白玫瑰美丽生动,却像是比玫瑰的刺更会伤人。

“不是说有了恋人,还这么沾花惹草。”她那语气有几分嘲讽的味道。

“中也吃醋了吗?”

“才不是!”

“诶诶诶——”太宰治将那束白玫瑰送到中原中也的怀里,“那就请中也帮我处理掉好了。”

中原中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我要它干嘛?”

“不知道喽,扔掉还是……随便中也啦。”太宰治摊手。

 

中原中也抬眼,入目是太宰治的脸,男人身后是五彩缤纷的玻璃,很是漂亮。玻璃很美,不及眼前人十中之一。

 

“有时候我很好奇,像你这样的家伙,有谁会和你很长久地在一起?”

 

太宰治笑了下,“我就当中也是在夸我有魅力啦。”

 

“你以前认识我吗?”

 

中原中也第二次问。

中原中也最后一次问。

 

太宰治看着她,目光里都是中原中也看不懂的东西。他说:“不认识。”

“莫非中也觉得我很眼熟吗?也很正常啦,美丽的人总是相似的。”

 

中原中也懒得听他鬼扯。

 

“我丢了从前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中原中也说,“就好像我的人生缺了一块似的。”

“但你今后会拥有完整的人生。所以向前走吧,中也,”太宰治轻声回答,“像个普通人那样。”

“一个人的过去是很重要的,不是吗?”中原中也的声音沙哑,不似她的很多朋友那样婉转动听。

太宰治问:“很重要吗?”

过了一会儿,中原中也低低地道:“啊,大概确实没有那么重要。”

 

太宰治关了一盏灯,室内的光线暗了很多,不过在欧洲,天总是黑得很晚,仍然有光透过玻璃洒向这座装潢精致的教堂里。

“刚才离开的女学生,问我的恋人是怎样的。”

“哦,你怎么回答的?”

“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很冲动,又总是一意孤行。”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所以我们后来分开了。”

“分开了?也是,一个脾气很不好的人和你在一起,她很难不会被气死。”

“中也是这么觉得的吗?确实呢,我们经常吵架,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对彼此的厌恶超过了对彼此的所有感觉。”太宰治沿着墙壁又走了一小截路,关了第二盏灯,“我曾经也以为我只爱她浑身是伤的样子,她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其实都与我无关。”

“你们的关系还真是拧巴啊。”

“嘘,听,外面有人在唱歌。”

是学校合唱团的人在练习赞美歌,他们唱:Come, Lord Jesus. Come, Lord Jesus.

 

他们的和声练得很好听,让人听得入迷。

半晌后,太宰治接着说,“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是在乎的,她要是死了,就没那么好玩了。”

“哪怕在我无法看见的地方,怎样活着都好,平凡也好,像个普通人也好。”

 

“你不去找她吗?”中原中也问。

“如果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我还活着的话……”太宰治又关了一盏灯,“我难以否认那种事实。”

“哪种事实?”

“就像茨维塔耶娃在她的诗里写的那样。”

……就不能给个痛快答案吗?

中原中也说:“文学课上修的内容我早就忘记了。”

 

“没关系,”太宰治笑,“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可是……”中原中也此刻才发现自己还抱着那束白玫瑰。

“留着吧,放在水里,还能开一周。”

中原中也心道,别人送你的花,却让老娘养。

 

“听说法国人在道别的时候会有吻面(la bise)的习惯。”

 

中原中也贴上太宰治的面颊的时候,只感觉男人的皮肤很是细腻,然后转向另一边,如此反复两次,直到最后她停留在太宰治右侧。明明她从未这样地靠近过太宰治,但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好像她曾经这样靠近过他很多次,甚至更近。

 

在中原中也将要后退的时候,太宰治揽过她的后背,让她停留在这里。

 

“中也,忘记了没关系,让我来告诉你。”

 

“那首诗一开头是这么说的。”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在某个小镇,

共享无尽的黄昏

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新的助教在这里待了三个月,然后乘船离开马赛旧港。

 

 

旧港,渡轮,码头,海鸥。

 

旧港,那是渡轮的起点,它逐渐驶向远方,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变成一个移动的黑点。码头,海鸥飞过,中原中也靠在机车上,在一地的灰烬中,点燃她烟盒里最后一支烟。





END.


中妹的形象可以参照我之前的约稿图👇



很怕我笔力不够,留白没有控制好,大家会看不懂……不过我不太喜欢自己的解释太多,还是看大家理解了。没有时间修了,我正在和室友蚂蚁大战(学校里好多蚂蚁啊救命),如果有错别字大家多多包涵!我超喜欢中妹,也超喜欢zyzy抽烟的呜呜呜对不起我写了很多次呜呜呜……


*照例彩蛋藏在回礼里,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宝贝们!谢谢大家的粮票不过我确实也没啥好回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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