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向长篇,前文:Chapter01-02.
Note: 数年前因一场意料之中的意外离开的中原中也在死而复生之后,变成了情感缺失的杀人机器。
Chapter03. Daisy
“听说你们昨天回去都已经是凌晨了,你们今天居然还准时来上班。”与谢野晶子看着眼圈乌黑的国木田以及从未摆脱过黑眼圈的太宰治,说道,“社长已经批准你们休假一天,调整好状态再来了。”
“不,”国木田独步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检查今天要完成的所有事务,“那样的话今天的计划就又要拖到明天,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没关系的哦。”太宰治转了转手中的笔。
“真的吗?”与谢野晶子问,“但我觉得太宰你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哦。”
“诶?”太宰治笑了下,“怎么这么说。”
“回去睡一觉再过来吧。”
“没事,谢谢与谢野医生关心啦。”
太宰治起身,将一沓资料递给中岛敦,俯身和他说了一些话。女医生看着男人,转过头去问:“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国木田独步怔了一下,然后轻轻摇头。
“他大概没有放下。”国木田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在心里说道,而且是完全没有放下。
“意料之中的事情。”与谢野晶子点点头,她未免感慨:“黑手党干部先生,就算和他相处一时半刻也会令人难忘,更何况是和他在一起多年呢。”
下午的时候,“猎犬”的人来了一趟武装侦探社,昨晚,或者说今早发生的事情,言语里委婉透露出希望武装侦探社不要再继续插手“ανάσταση”的事情,除此之外,希望能与武装侦探社方达成合作。
“我们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抓三个人。”来人拿出三张照片,“由于他们身份的特殊性,军警方面并不方便直接动手。”
“有时间限制吗?”国木田独步接过照片。
来人伸出三个指头:“三个月之内。”
“三个月的周期……这么久?”国木田独步翻看了那两人的资料后不禁蹙眉,现在武装侦探社大小事宜的决定权基本都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做每一个决定时均十分谨慎。他说,“都是身手相当厉害的体术高手兼异能者,这个委托是不是找别人更加合适?”
“我们确实有想过找国际上的绑架专家,但出于保密性等综合考量,还是找武装侦探社比较合适,放心,我们会为你们送来一些帮手。”
武装侦探社最终还是接下了这个委托,近年来他们与军警方面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再不是处于当年被当成恐怖分子对待的境况。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猎犬”的人口中的“帮手们”是谁了。便就是在之前,田中太太所提到的实验体们。如她所说,他们只有编号,没有名字,拥有过去的全部记忆,却缺失情感的认知,和谁说话都是一个表情,如同机器人一般。但毫无例外的,他们都是拥有异能者。很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位是数年前死于被称为“死屋之鼠”首领的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手的A,编号为M02-A506。太宰治记得他曾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之一。
“你为他们工作多久了?”太宰治口中的他们指的当然是买走实验体的“猎犬”。
“我死去了多久,就为他们工作了多久。”A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有十几年了。”太宰治若有所思地说道。
“和我同一时期被购入的实验体大多早就因为战斗而使身体变得破烂不堪,于是再度死亡,我只是被派遣的任务都不用冒生命危险而幸存下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听命于他们,十几年。”太宰治递给他一杯热咖啡,却被对方推了回去。
“不知道,但是无所谓。”A说,“抱歉,我现在不能喝咖啡,我的身体里很多器官都是人工植入进去的,现在我每天只能输入营养液来维持大脑活动,不能摄入大部分人类的食物。”
“原来如此,只是维持大脑活动的话,那你们还有心跳吗?”
“有,不过非常缓慢,输入到四肢的血液很少,因此我们的体温很低,接近于死人。”
“了解了。”太宰治点点头:“所以你们真的和机器人很像。”
“好了,”国木田独步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对A说,“我想先确认一件事情,因为完成这个委托需要你们的高度配合,所以……”
“没有问题,我们现在是任你们派遣的。”A回答。
“那就好办了,我们在这三个月内会为你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关于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我会分别给你们分派任务,不过……”
“等等。”A插话道。
“怎么了?”
A顿了一秒,“我们还有人没到齐。”
闻言,太宰治微微眯起了双眼。
国木田独步问:“还有人?谁?”
“一个相当厉害的异能者。”A回答说,“他前段时间在追捕一个国际罪犯,明晚回横滨。”
太宰治眼皮莫名跳了一下。
他问:“他的名字是什么?”
A平静地回答:“我只知道他的编号是M12-A514。”
“原来如此……”太宰治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若有所思。
“没关系,等他来了自然会有他的事情要做。”国木田独步问,“他明天晚上到横滨是吗?”
“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那就先等等吧,我现在带你们去武装侦探社的宿舍。”
太宰治捧着热咖啡站在窗户旁边,夜里的凉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他忽然想起来,该去学校接淳了。
他站在学校门口,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从学校里陆续走出来的孩子们。他看见莉世和咲乐,打了招呼,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颗糖果哄了哄小女孩,莉世调侃他说:“咲乐可讲将来长大了要嫁给你。”
小女孩觉得害羞,太宰治笑了笑,弯下身子对咲乐说:“诶,但是等我们咲乐长大了我就老啦。”
织田咲乐和津岛淳在同一个班级,但却久久不见淳出来。
“小淳他今天不太舒服,一直待在图书馆里,我也没有看见他。”小女孩小声讲道,很抱歉地看了看太宰治,最后又看向自己的妈妈。
“没关系,那我再等等他。”
太宰治和莉世他们道别。没多久淳就出来了,背着书包,脸色不大好。
“是又不舒服了吗?”
淳回答:“一点点。”
“要去找与谢野医生看看吗?”
“不用麻烦与谢野阿姨啦,我休息一下就好。”
他们两个在马路边等红绿灯,但霎时间只听见前方“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津岛淳的眼睛就被一只手掌蒙住。他下意识地抓住那只从背后环绕过自己的肩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他摸到那人手上的骨骼,然后他意识到,那是父亲的手。
津岛淳说,爸爸,没关系。说出口的一瞬间他怔愣住,发现自己许久没有喊出“爸爸”这两个字。
然后男人慢慢地,慢慢地,将遮挡住孩子眼睛的手撤下来。前面有人出了车祸,所以少年睁眼便是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之中。她躺在地上,睁着一双狰狞的目,嘴里不停地呕着血,她的手提袋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有奶粉,有奶瓶,还有婴儿的睡衣。
救护车很快赶到,但没用了,女人已经死了。她的灵魂站在她的尸体旁哭泣。
回家后,淳在夜里突然发起了高烧。小朋友生病的时候总是没有安全感,要抓着太宰治的手,于是太宰治用肩膀夹着手机跟与谢野晶子通话,另一只手拿着温度计。三十九度一,他说。
完全没有退下来。
与谢野晶子说她马上就到。不一会儿公寓的门被敲响,女医生站在门口,匆忙带着急救箱赶来。
简单检查过后,女医生说:“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别太担心。”
太宰治给淳盖好被子。
“啊,我不担心。”他说。
女医生打开窗户,在窗旁边抽烟,太宰治从卧室里出来之后,她递给他一根崭新的烟卷,对方却拒绝了。女医生红唇微弯,说起从前你也是抽烟的,怎么现在就戒了。
太宰治闻言笑了笑,“不喜欢那种味道罢了。”
“这两年你活得健康了。”女医生点头,“不抽烟是好习惯。”
太宰治将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递给与谢野,说:“麻烦与谢野医生大半夜过来一趟了。”
从前与谢野还会推脱,如今坦然接过来,“怎么说也是十几年同事,不用每次都这么破费。”
安静了一会儿,看到表上的时针所指向之处,才发觉早就已经是新的一天了。与谢野晶子突然问道:“今天是不是他的忌日?”
太宰治没说话。客厅里开着昏黄的灯,照得他一副略显疲倦的美丽皮囊。
他闭了闭已经有些酸涩的眼睛,昨天几乎没睡,今天也熬得太晚。他在回忆,花店几点开门,因为到了那时他才能去买一束白色的雏菊。
Chapter04. Emily Rose
这一天,太宰治依然是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店的第一位访客。
露西问他:“还是一杯黑咖啡和三明治吗?”
太宰治点点头,“是哦,麻烦露西小姐了。”
“天天吃这样的东西不会腻吗?”
“不会诶。”
“黑咖啡很苦。”
“还好啦。”
“还是一点糖都不加吗?”
“嗯嗯,不加哦。”
“牛奶呢?牛奶也还是不加吗?”
太宰治摇摇头。露西盯着他,注意到了他手边的一小束白色雏菊。
“很漂亮的花。”她说。
“诶,下次给露西小姐带一束更漂亮的。”
男人的眉眼生得多情,似乎岁月留在他身上的,尽是些美好的东西。他的目光深邃,面容风流,只比二十几岁的他更有魅力。但露西·蒙哥马利想,可惜自己再不是十几岁时爱脸红的小姑娘。
“还是加一些糖吧。”
没办法。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作为三十岁出头,依然喜欢布娃娃的漂亮女人,固执地认为不加糖的黑咖啡是无论如何都难以下咽的东西。
“没关系的,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太宰治说。
露西惊呼:“怎么会?区别很大!”
“对我而言,确实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失去了味觉。”
太宰治说这话的语气,就像从乌鸦身上掉下一片羽毛一样轻松而微不足道,
“怎么会?”露西惊讶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男人思考了两秒:“有两年了吧。”
“没去看看医生吗?”
“诶,算了,好麻烦。”
“侦探社不是有一位很厉害的女医生吗?”
“与谢野医生很忙,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她啦。”
转身走开的时候,露西突然在想,没有味觉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吃进去的东西,是甜是苦,是酸是涩,一概不知道,是真真正正的味同嚼蜡。什么样的病会使人失去味觉?人为什么会得这么可怕的病呢?
于是露西问下来吃午餐的中岛敦:“你知道你们侦探社的太宰先生他每天都点那种很苦的黑咖啡吗?”
中岛敦诧异道,“怎么会?太宰先生一向怕苦。”
“他说,他没有味觉了。”露西坐在中岛敦的对面,将人虎刚想伸出爪子去拿的茶泡饭往自己这边撤了撤,让人虎的爪子落了空。她说:“你敢想象吗?他用那种‘今天吃了午饭’的语气说出他失去味觉这种话。”
中岛敦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确确实实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嗯,说起来,太宰先生这两年确实变得有些奇怪。”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他,怎么说,他太正常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指的是……”
不知怎么的,中岛敦突然提起:“今天太宰先生带来了一束白色的小花,还把它们摆在了花瓶里。”
露西说:“拜托,那是雏菊。”
“好吧,不管是什么花。”中岛敦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去年的今天,他也带了一束花,是……总之也是白色的、很漂亮的玫瑰花。”
“白玫瑰吗?”
“太宰先生说它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但我好像忘记了。”中岛敦略有心虚地说,“但我记得它和普通的玫瑰不一样,它是重瓣的。”
“那是洛莉玛丝玫瑰。”露西一下子就说出了那种重瓣的白色玫瑰的名字。
“对,好像就是这个。”
“我……似乎知道了。”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这个任何时刻都十分天真浪漫的女人,她咬着下唇,眼皮垂下来,看上去有些沮丧。
“知道什么?”
露西接着人虎的话说:“我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失去味觉。”
“你是说太宰先生……”
“喂,”露西有些别扭地打断他:“你知道白色雏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什么?”中岛敦一头雾水。
女人叹了口气,“是告别。”
“告别……”
“那你知道洛莉玛丝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露西叹了口气,“算了,你这样的傻瓜肯定也不知道。”
露西·莫德·蒙哥马利,仿佛一个置身于故事之外唏嘘的旁观者,一个局外人。她将茶泡饭还给中岛敦,心想这个傻瓜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有类似的这种烦忧吧。也是好事。
傻瓜!傻瓜!傻瓜!她在心里大叫,不知道是在说谁。
“心情不错?”
见太宰治正哼着曲子整理花瓶中的白色小花,与谢野晶子这么问道。
“嗯嗯,是还不错。”太宰治点点头,“今天见的第一个委托人是个极具异域风情的大美人,给我的一天都带来了好心情耶。”
“哦?听直美说大美人还给你留了名片叫你之后联系她。”与谢野晶子点点头,“不错,魅力不减。”
“哪里比得上与谢野医生呀。”英俊男人笑吟吟道。
女医生也跟着弯了弯唇,“过奖。对了,小淳今天怎么样?”
“给他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他一个小孩子在家没问题吗?”
“他已经十二岁了哦,是大孩子了。”
“怎么会,和我们一比还是小孩子。”女医生说,“你不用在家休息吗?昨天照顾了他一夜。”
太宰治摇头,半开玩笑说道:“可是在家休息就少了见到美人的机会了呀。”
与谢野晶子看着他,过了几秒后开口,但开口之后便欲言又止。
“太宰,你……”
“嗯?”
接着,太宰治听见女医生问他。
“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被同事赶去休息室睡觉,这事情还是头一遭发生在太宰治身上。以前他上班总摸鱼,这吊儿郎当的工作态度搞得国木田独步很是头痛,这两年他开始按时上下班,不迟到不早退,甚至有时对于加班也没有任何怨言,大家反而有点不太习惯了。
他闭上眼睛,酸涩的感觉从眼眶处传来,眼皮很沉,怎么睁都睁不开,它们在提醒他,身体已经疲倦不堪。在那一段时间里,他似乎睡着了,又好像从未入梦过,依然能够清晰地听见外面有人开门关门的声音。他想起昨天看到的出车祸的女人,心想淳大概是被吓到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是啊,小孩子,十二岁也还是小孩子。不应该听小孩子的话松开蒙住他眼睛的手,如果他不曾看到就好了,那么有可能他就不会发高烧,今天也就能正常去上学。淳很喜欢学校,现在比起在家,他大概更愿意在学校待着。
太宰治被一通电话吵得清醒过来,来电人是小朋友,男孩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
“烧退了吗?”
“嗯,退啦。”
“吃过饭了吗?”
“早饭吃了你留的粥,中午红叶阿姨来看了我,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她提前从东京回来啦,现在也还和我待在一起。”对方停顿了几秒,“爸爸,你别担心。”
太宰治听到这话,突然很想摸一摸小朋友柔软的栗色卷发,像小狗软软的皮毛一样。他说:“淳想多啦,我不担心诶。”
小朋友认真地问:“今天也有在好好工作吗?”
太宰治坐起来,懒懒地靠在沙发上,道,“诶诶,有的,我很努力诶。”
小朋友想到哪里是哪里,话题跳转的速度很快。他说:“明天我想去上学了。”
太宰治叹了口气,“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亲自送你去上学啦。”
挂掉淳的电话,在沙发上又瘫了一会儿,直到时近黄昏,太宰治才慢慢站起来,准备拉开门,却没想到门后就站着一个人。
“太……太宰先生……”他的样子像是紧张,又像是有点错乱。
“敦君?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太宰治挑了挑眉,“一向乖巧听话、认真工作的敦君终于学会偷懒了吗?”
“不、不是……”中岛敦摆了摆手,犹豫着要不要将话说出口,“那个,就是,那个……”
“嗯?”
人虎低头思忖了几秒,又抬起头,语气更加坚定地说:“太宰先生,最后一个人到了。”他继续说,“现在,他就在大厅里。”
“哦?你是说最后一个送来帮忙的实验体。”
“是的。”
“好哦,我去看看。”太宰治刚迈了一步,又轻轻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诶,敦君,通知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紧张的嘛,莫非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
“总之,您……您做好心理准备。”
“诶?心理准备?”太宰治笑出声,“那种东西不需要啦,就算是外星人来了我都不会惊讶的。”
然后他低头,沉声对敦说一句话,话音刚落人虎便猛地抬头。
“您……”
太宰治从口袋里拿出一枚胸针,握在左手手心里,又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中岛敦,说:“放轻松,敦君,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小鬼了哦。”
走进大厅里,才发现相当一部分人都聚集在这里,武装侦探社的一些同事们,以及那群实验体站在一起,太宰治一眼便捕捉到其中,站在最前面的,漆黑的、纤细的背影。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国木田君转过头来看他,与谢野医生转过头来看他,名侦探先生眯着眼睛打量他,直美小姐忐忑地拉了拉哥哥谷崎的袖子,敦君跟在他的后面,目光沉沉落在他的背后,站在一旁织田作欲要开口,但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又闭上了嘴。
那个人回头的一瞬间,太宰治忽而想到几多时间前的早晨,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喂,给我认真工作,好好吃饭!”
他转头,还是一样的面庞,一样的眉毛,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只是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冷漠得像终年不化的冰山。
已经是秋天,梢间凉风习习,一片枯叶掉落在侦探社大厅的窗沿上。窗外天空依稀能看见月亮白色的影子,挂在沉默、泛黄的草木之上,想起原来今日恰逢月见,夜色落幕便能看到圆月。
那个人的容貌、语言都不再有任何鲜明的颜色,仿佛只留下黑与白,不让别人找到一点曾经熟悉的影子。随后那小个子男人扬起一点下巴,说,“很久不见了。”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一声再正常不过的招呼。
中岛敦站在太宰治的后面,视角相对比较受限。他看不见太宰治冲着中原中也扯出了一个笑来,只能看见对方左手紧攥,然后从指缝间留出一点点红色。那些红色是什么?它们是会流动的东西,甚至掉了一滴到地板上。中岛敦听见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没有一丝惊讶,更多的反倒是平淡,他说:
“太久了啊。”
“中也。”
中岛敦觉得,露西说的是对的。他不知道很多事情,比如他不知道露西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一直在楼下的咖啡厅工作,不知道过去这么久芥川为什么还是看他不顺眼,不知道太宰先生为什么会点不加糖和牛奶的苦咖啡,不知道白色雏菊代表离别与告别。
不知道洛莉玛丝玫瑰的花语是死的怀念,和已经麻木的悲痛。
TBC.
照例,回礼里有彩蛋。喜欢的话求心心蓝手和评论w,欢迎来和我讲话。